姑命我送来的,大人的鞋子湿透了,不如穿了靴子再走。”不等简玉衡多问,丢了包袱,转身就跑远了。
尔绮。
简玉衡轻声念了一句,他坐到游廊的扶栏边将靴子换了,竟然十分合脚,甚觉诧异。走了两步,脑中忽而想起那年他要去江苏,有个宫女从甬道里截住他,面上红扑扑,说纯主子给他的荷包她都看见了,叫他还了荷包,免得给纯主子带来祸害。
还叫他对纯主子死心。
思及此,简玉衡不免笑了笑,真是个忠心的丫头。
青橙在养心殿廊下候了许久,吴书来一会说皇帝睡了还没醒,一会说去了前殿召见使臣,眼瞧着天都要黑了,吴书来才低声说了实话,道:“纯主子,不是奴才不让您进,只是万岁爷下了旨意,后宫里无论谁来,都不见,您还是请回吧,有什么事您不如自己拿主意。”
从青橙侍寝开始,别说养心殿来去自如,就算是西暖阁议政,她若是愿意在里屋歪着,皇帝也不会赶她。可今儿,他竟无论如何也不肯见,倒叫人生疑。春雨淳淳,皇帝到底是怕青橙在外头站久了着寒,遂传了一句:“后宫有后宫的规矩。”青橙顿悟,道:“眼下五妃共同协理六宫,我独断专行,免不得有人要说闲话,实在思虑不周。”
海安道:“但娴主子牵扯其中,五妃商议,难有结论。”青橙想了想,道:“咱们去长春宫罢。”五妃协理是五妃协理,中宫也还是中宫,皇后真要惩治谁,皆属理所应当。
长春宫西暖阁里寂若无人,皇后半靠在炕桌,饶有趣味的望着愉嫔喝茶。高几上搁着一架镶金西洋自鸣钟,咔擦咔擦的走着。皇后问:“我倒是奇怪,你怎么让那宫人死心塌地的,临死前还咬了娴妃一口。”愉嫔放下茶盏,唇角薄薄的泛起笑容,道:“她有个妹妹叫宁儿,原先是咸福宫廊房上洒扫的宫婢,有一回恼了高妃,被贬去了辛者库。我答应她,等事情成了,我会在中秋节前送她妹妹出宫。”
皇后笑了笑,道:“人都死了,旁的算什么。”愉嫔正要说话,善柔快步进屋,福了福身道:“主子,纯主子来了。”愉嫔忙起身,道:“我到后头避一避。”皇后摆手,道:“不必,五阿哥在这儿,你常来也不奇怪,只管大大方方的。”说罢,吩咐嬷嬷去偏殿将五阿哥抱过来,又朝善柔道:“请纯主子进来。”
青橙进屋,见愉嫔抱着五阿哥逗弄,并未计较,仔细将尔绮发现金玲指使宫人丢杏仁酱,到绑金玲到慎刑司审问,再到金玲招供、摔死一一说了,末了道:“因着涉及娴主子,臣妾不敢妄断,还请皇后娘娘做主。”皇后自然是一脸惊异,半响都回不过神。
还是愉嫔道:“真不想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事!”皇后面有难色,道:“娴妃毕竟是妃位,一直料理后宫,功不可没。我也要看太后、皇上的意思,不敢自作主张。”
青橙不知内里,道:“不当家就不知其中的难处,臣妾明白。高妃辛苦孕育,却被蒙了心的糊涂婢女陷害了,实在可恨至极,若宫中助长此风,岂不人人自危?娴妃与太后的关系阖宫皆知,臣妾想,此事非得太后出面不可。”
皇后若有所思,道:“说得是。”
夜色渐浓,李玉高举着朱漆盘子进殿,才喊了声“万岁爷...”皇帝就扬了扬手,示意他退下。到了茶房,李玉偷偷问吴书来,道:“万岁爷怎么啦?不去翊坤宫,也不翻牌子,我没听说圣躬违和呀?”吴书来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,道:“主子就不能自己歇一晚,非得有人陪?小心驶得万年船,别多嘴多舌。”
李玉谄媚道:“我随口问问罢,你当什么真。”
皇帝眼睛盯着折子,却一直等着宫人回话。吴书来将自己的亲信全使出去了,每隔半个时辰禀报一次纯妃行踪。于是,养心殿里总是响起纯妃的名号。
“启禀万岁爷,纯妃娘娘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