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个啊字是三声,且拖长了声调,杨德平故作不快的脸色由春风化雨变成了电闪雷鸣。
周一山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,不由得感叹:女儿虽好,岳父难缠。
……
后堂。
杨沛琳一脸担忧的在门边偷看,雍容的妇人一巴掌拍在她肩上,“真是女生外向,这就担心你小情郎了……”
“哎呀!妈——你说爹他不会为难峰哥吧?”杨沛琳头也不回地娇嗔道。
“你们是不是已经……”妇人耳语道,“你爹把你当宝贝养了这么多年,现在一个其他男人要带走他的小情人,你难道还不允许他发发脾气啊……”
“妈!爹有你这个老情人,才不在乎我这个小情人呢!他巴不得把我嫁出去,以后没人偷他酒喝……哼!我就算……就算……还是要天天回来偷他酒喝……一起回来偷……”
“小没良心的……”妇人慈爱地拧了拧杨沛琳的小脸,“妈再做几个喝酒菜,你把这些端出去,让他们先喝着,你也别进来了,尽添乱,去守着你的小情郎,反正妈老了,女儿大了也不想要了……”
“妈——我亲妈——琳儿最爱你了,我不嫁人了总行了吧!”杨沛琳搂着妇人撒娇道。
“去去去……从小就尽往嘴上抹蜂蜜……”妇人眉开眼笑,“沛峰是个老实孩子,你可别欺负他……”
“妈——都是他欺负我……”杨沛琳羞红了脸,低眉顺眼地将酒菜端了出去。
……
“小杨啊!你说我们怎么喝?要不先来一坛神仙醉?”
杨德平说的是疑问句,结果却已经端起了五斤重的酒坛,“咕嘟咕嘟”地喝了起来。
周一山听到神仙醉几个字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他听人说过杨德平可是用神仙醉做醒酒茶的,不过场面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了,一咬牙,五斤神仙醉化作一道晶莹的匹练,一口下肚。
不能喝酒的人最怕小口喝,那简直比喝毒药还让人难受,一口下去难受就是那一瞬间。
要不然为什么人们总说“大碗喝酒”,大碗喝酒的道理就在这里。
可惜——
人家大碗喝酒的酒是十几度的米酒、啤酒,而这是神仙醉,一滴神仙醉的神仙醉。
一坛神仙醉下肚,一股浓郁的酒气直冲识海,胃里像火海翻腾,周一山强行忍住,被呛得咳嗽连连。
“爹——峰哥——”杨沛琳瞪了杨德平一眼,小手轻轻拍打着周一山的背。
“小杨,好样的,是个男人,再来——”杨德平对杨沛琳的小动作视而不见,又端起一坛昆虚烧“咕嘟咕嘟”地喝起来。
“再来——”周一山好不容易平复了胃里翻腾的火海,也抓起一坛昆虚烧,依然是一口喝下。
神仙醉酒劲大,昆虚烧简直就是暴烈。
喝下神仙醉胃里是翻腾的火海,一坛昆虚烧下去,火海变成了翻腾的熔岩。
周一山又抓起一坛不知道是什么酒,对着杨德平一扬手,粗声道“伯父,我敬你——”
“叫什么伯父,说错话了,罚酒——”两坛最烈的酒快速下肚,杨德平也酒意上涌。
“我没说错,我说‘岳父,我敬你’,你说我那个字错了?不准耍赖——”周一山瞪眼说道。
“你明明说的是‘伯父’,我没有老眼昏花……”杨德平将手里的酒坛子“乓”的一声,搁在桌上。
“我说的岳父,你听错了……”周一山乜斜着眼,一举酒坛,“不行就说话,耍赖可不行……”
“哼!我还怕你小子不成,来——干了——”
“干了——”
……无数坛酒下肚,一桌珍馐佳肴没动一筷子。
“嘿——兄弟,喝就要得痛快——再来——”杨德平大着舌头,摇晃着酒坛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