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朱由检宣旨召见兵部侍郎李邦华、翰林院庶吉士李明睿,向两位心腹近臣询问“平贼急策”。
李邦华环顾四周,见宫殿上两个殿班御史正朝这边张望。
兵部侍郎估计这御史定是刘招孙安插的眼线。
远处,还有几个贼眉鼠眼的大汉将军。
听闻刘賊耳目遍布皇城,果然不假!
李邦华飞速朝庶吉士使个眼色。
李明睿鼓足力气,拿起御案一份塘报,抑扬顿挫道:
“前日兵部塘报,今年米脂、榆林、延绥三月不雨,赤地千里,春苗旱死,夏粮颗粒无收。草木尽、人相食。而官吏贪鄙收刮、催征更甚。四月初六日,白水流贼王二,聚集刁民数百·····”
趁着李明睿大声禀告,声音响彻整个德政殿,李邦华低声对天启道:
“皇上,臣自蒙召以来,探听刘贼手下沈炼、林宇等爪牙,与倭国有深仇大恨,开原计划与倭国开战,就在最近。”
几名宫女忽然朝这边望来,李邦华连忙停住说话。
李明睿高亢有力的声音在四周回荡:
“王二纠结流贼,操刀械,以墨涂面为志。至澄城县城下,率众攻入县城,诛杀知县张斗耀······”
庶吉士念了一会儿,李邦华压低声音继续道:
“此诚危急存亡之秋,皇上不可不长虑!若放任刘贼伐倭凯旋,其声望日盛,到时行僭越篡夺之事更如虎添翼,不堪设想矣!”
十二岁的小皇帝被这话惊住,强装镇定道:
“此事重大,未可轻言。”
说到这里,朱由检伸手指了指上天,担忧道:
“上天可知?”
李邦华鼓励道:
“天命微密,全在人事,人定胜天,皇上诛杀刘贼,此举正合天心,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,况事势已至此极,当断不断反受其乱!”
朱由检听他口气,知道是有计策:
“以李卿之言,该当如何?”
李邦华朝庶吉士使了个眼色,李明睿又从御案上拿起另一份奏疏,接着念道:
“臣惟率土贡赋,臣子职分;自非万分急迫,何敢呼天妄籲。臣在围城(成都)之中,与奢安贼众相持,已有两百日。先后集众五六万,惟经费不足,与布政使臣周著毫厘必较,已措过银十万余两,数又不足,共立券书········”
四川巡抚朱燮元四月份从成都八百里加急送来塘报。
这封求救塘报上还有诰命夫人秦良玉的署名。
不过,奏章到了内阁,便被许显纯扣下。
平辽侯一直不知道西南战事。
“皇上,为今之计,有上中下三策。”
“上策,陛下出衣带诏,号令天下,兴兵除贼,眼下宣大、陕西、陕西边镇主力尚在,足可与刘贼一战,何况还有江南百万强军;中策,厚赏刘贼,允许其返回辽东,从此之后,以朝鲜国为例,作为大明东藩;下策,派遣死士刺杀刘贼。”
朱由检听完,沉默不语。
他抬头望向还在朗读奏疏的李明睿。
李明睿一口气读了两份奏疏,已然口干舌燥,放下茶杯,继续读道:
“恳求皇上愍念西南重地,涂炭已极,且蜀安而邻省皆保。蜀存而常赋自充,安危得失,所系匪细,伏乞俯允再发帑金八十万,差官陆续解发川中。”
半年多前的奏疏,到现在才让皇帝过目。
不知成都是否已被反贼攻陷。
想到父兄给自己留下的这堆烂摊子,朱由检只觉茫然失措。
李邦华的上中下策都不可行。
刘贼势大,紫禁城中不知多少刘招孙耳目。
以天启现在的实力,根本无力控扼京师。
若是杀了刘招孙,开原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