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。
怔愣间，她好像与地上那人对上了视线。
一双漆黑如墨，却又熟悉至极的眼睛。
阮观南瞳孔骤缩，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。
她抖着手拉开车门，在林耀和林眠还惊魂未定的眼神下，用尽所有的力气拼命跑向倒在地上的人。
越靠近，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。
强烈到让她心里像是被什么拧住了一般，酸涩，惊惧。
她跪倒在他身前，颤抖着手拂开了他脸上微微遮挡的发丝，真切地对上了那双平静的眼眸。
阮观南眼前模糊一片，眼泪迅速沾湿了脸颊。
可她顾不得擦，拿出手机颤抖着拨打了120。
刚一放下来，泪水就一滴滴溅落在屏幕上，怎么也止不住。
阮观南不敢动他，只能俯下身来唤出了记忆中的那个名字，
“阿墨……”
她一遍遍小声安抚他，声音哽咽的厉害，
“阿墨，没事的，医生马上就到，你坚持一下好不好？”
她又靠近了一些，想要看清楚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。
乌黑的短发凌乱的散落在脸上，与额头上留下的鲜血粘连在一起。
鼻梁和眉骨上也带着淡淡的擦痕。
即使身处在血泊中，阿墨的眼神依旧平静淡漠。
可在听到她声音里的哽咽颤抖，感受到她眼泪的热烫之后，他眼睛里的淡漠终究还是破碎了。
目光恍惚落在她泛着泪光的眼尾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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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墨注视了很久，终于抬起手按在了她眼尾处，拂去了那滚烫的湿意。
阮观南眼泪滑落到地上，与他身上的鲜血混合在了一起。
淡蓝色的裙子铺展开来，染上了脏污和血迹，可她浑不在意。
在确定他没有什么更严重的伤口后，她小心地托住他的头抱在怀里，声音依旧哽咽，
“阿墨，还有哪里疼？”
阿墨静静地看着她，没有回应。
看着上方变化很大，又好像没怎么变的女孩儿，阿墨眼睛里浮现出丝丝迷离和恍惚之感。
自从那天海边一别，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了。
他还记得那天前去赴约时的愉悦心情。
所以在看到一群自称是他的族人的人鱼找过来的时候，他心里更多的是被打扰的愤怒。
他们想让他回到伊维亚海域，回到海神殿。
成为海神，担负起守护伊维亚的重任。
可他不愿。
最起码当时不愿意。
他动用了体内积蓄已久的力量，想要把这些人统统逐出他的领域。
可一场风暴，不仅震退了那些人鱼，更波及到了岸边的她。
看到她落入大海，被那群愚蠢的东西威胁包围的时候，他体内的戾气和凶残再也压制不住，只想把威胁到她的东西统统撕碎。
可他好像做错了。
那双灵动狡黠的眸子里满是对他的陌生，以及从来都没有过的防备。
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，他第一次在她身上，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。
小珍珠，在害怕他。
可是为什么呢？
他们不是彼此最珍贵要好的朋友吗？
他不明白。
为了让她不再害怕，他离开了海岸。
离开了熟悉的海域，潜入了远离这里的深海。
他在深海里徘徊，等他实在没忍住，再次返回那片海域的时候，小珍珠消失了。
他从日出等到日落，又从月沉重新看到太阳升起。
循环往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