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粥早就消化干净,这时正饥肠辘辘,眼巴巴等着晚饭到来,临了竟然没他们的份。
是可忍孰不可忍!
俗话说人活一张嘴,当兵的吃兵粮天经地义,即便是当了降兵,起码也应该给口饭吃吧,像这样欺负人,还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痛快。
事情就是这么凑巧,一个小解回来的士兵惊恐地说道“我看见并州军在挖坑,好大好大,足够埋下上万人,你说他们是不是…”
士兵没有说下去,可他的言外之意这些人谁听不懂?古来战争杀俘者时常有之,远有白起、项羽,近有董卓、曹操,这种事一旦传开,众人无不深信不疑。
众人先前的愤愤之情顿时消散干净,取而代之的是对即将到来命运的担忧。
“他娘的,不如反了,凭咱们上万人马,踩也踩死他们不到两千人!”有人声色俱厉的喊道,但他颤抖的声音中,明显满含恐惧。
“说的轻巧,难道忘了我们两万人是怎么败给人家不到三千人的?若当真来过,就咱们赤手空拳的,能是两千铁骑的对手?怕不是待宰的羔羊吧!”有人讥笑反驳。
“难道我们在这里就不是等死了?”那人明显不服。
“都别吵了,就这样争吵能解决什么问题!”说话之人名叫庞柔,是庞德的堂兄弟,为人素来老成持重,负责军中后勤事务,算是庞德的左膀右臂了。
庞德战败被俘,庞柔化为士兵藏匿于降兵之中。只因降兵实在太多,魏越的两千人根本就看管不过来,连登名造册都做不到,又哪里能够做到验明正身,查清每一个士兵的底细。
“我们听二将军的。”
“对,二将军一定有办法。”
庞柔主管后勤,也算是这些西凉兵的衣食父母了,在军中威信颇深。
“我看并州军未必就是有意为难咱们,我们先前粮草紧缺之时,不也是每日一餐吗?还不是照样挨过来了,还有他们挖坑最大的可能是要掩埋日间战死的上万尸体,若不掩埋处理,一定会引起瘟疫蔓延,我看我们也许是想多了。”
庞柔一件件分析下来,让众人紧迫的心情稍稍平缓了些,才发现事情还有诸多可能,未必便如想象的一样糟,他们也是先入为主,把降兵的处境想的过分凄惨了。
“可万一并州军真的要针对我们,那可该如何是好。”
这是众人唯一担心的问题,一旦并州军的骑兵突然发起进攻,就这赤手空拳的俘虏,虽号称上万人,却只不过是移动的靶子罢了。
庞柔皱紧眉头,沉思半晌道“这样,我看并州军今日营中一片欢腾,似乎在庆功,既为庆功必欢庆到很晚,守卫必然松懈。今晚天色阴沉,我等可在入夜时趁着夜色,救回兄长然后潜出军营,再前往洛阳与大司马汇合。”
众兵将闻之大喜,若能逃出球笼,至少算是捡回了一条命,至于今后的事,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夜幕降临,并州军大营中灯火鼎盛,数千人相聚在一片空地之上,无数篝火密布各处,其中多数都烤着烤肉,这让九死一生的特攻营将士们无不欢欣鼓舞,如今肉食珍贵,即便在安邑时也没有这么多肉食供大军食用,要不是抄了马超在池绳留下的粮草队,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,要知道他们的干粮在渡河之时就已经遗失了大半。这一路虽紧赶慢赶而来,却还是已经过去了一个月,若只靠仅剩的干粮,众人只怕早就饿死在路上了。
众人交杯换盏,呼喝喧闹之情响彻夜空。
一众西凉降兵待在毗邻的俘虏营之中,闻着夜空中传来的阵阵肉香,饥肠辘辘的降兵们无不在胃里拉起了二胡。
看守俘虏营的守卫并没有多少,日间还有百余人,这时想来多都去参加聚会了,仅仅留下二三十名守卫,守在营帐大门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