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心浮气躁的是室内巨大的噪声,说话趴在耳朵上都难听清。
于听玉进了压缩机房,随手拿起根靠在门后的小木棍,然后带着班里几个人挨台机子进行检查。
机器在轰响着,震耳欲聋,且传动系统在飞转,怎么检查啊!
就见于听玉将小木棍一头放在机器的缸体部位,一头放在自己的耳朵上,面容静肃,侧耳倾听。
他那样子像极了号脉的老中医,或带着听诊器的医生,一会眯上眼,一会启眼帘痴痴望着房顶,伸手摸摸发烫的机身然后点点头。
这台机子有点顶缸,你听一听。他把小木棍递给刘元草。
刘元草有模学样的听了一阵子,除了活塞哃哃的响,什么也听不出来啊。
于听玉伏在刘元草的耳朵上:你细听,是不是有铛铛的小声音?
果然有,没人指点,不细听,真的听不出来。
紧接着,于听玉又带着他们查出来一台压缩机活塞间距太大,一台压缩机缸内缺油。这些都是急需检修的。顶缸的,容易损坏机子,要不调整,发展下去就会发生顶掉缸盖的大事故。活塞间隙大的,也得调整,要不然机子压缩比太差。缸内缺油,必须补加,要不然很容易烧缸的。
刘元草对班长的绝技羡慕的要命,班长是怎样炼成这种绝技的?
于听玉没有相瞒,只是慢条斯理的:要多学,首先弄清机器的构造、工作原理;然后是多思考、多比较;这如同庖丁解牛!我把这故事讲给你们听吧:
庖丁给梁惠王宰牛。
手所接触的地方,肩膀所倚靠的地方,脚所踩的地方,膝盖所顶的地方,割下来肉哗哗作响。他进刀时豁豁地,没有不合音律的:很合乎汤时《桑林》舞乐的节拍,又合乎尧时《经首》乐曲的节奏。
梁惠王说:“嘻,好啊!你解牛的技术怎么竟会高超到这种程度啊?”
梁惠王,见到庖丁解牛,这个别人做起来十分困难的事。他驾轻就熟,行云流水般的操作。看起来赏心悦目,就像看艺伎们表演歌舞忍不住发问。
庖丁放下刀回答说:“我所理解的,是事物的规律,已经超过一般的技术了。
刚开始进入行业,我早先开始宰牛的时候,眼里所看到的没有不是牛的;三年以后,不再能见到整头的牛了。
现在,因为我熟记牛的骨头结构,经络走向。我凭精神和牛接触,已经不用眼睛去看。视觉停止了而精神在活动,依照牛的生理上的天然结构,击入牛体筋骨相接)缝隙,顺着骨节间)空处进刀。依照牛体本来的构造,筋脉经络相连的地方和筋骨结合的地方。我不曾拿刀碰到过关节骨头,更何况腿骨那样的大骨头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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庖丁继续往下说,想说清梁惠王疑惑的原因。
“对技术好的厨师每年更换一把刀,是用刀硬割断筋肉;一般的厨师每月就得更换一把刀,那是是用刀砍断骨头原因。
如今,我的刀用了十九年,所宰的牛有几千头了,但刀刃的锋利就象刚从磨刀石上磨出来的一样。那牛的骨节有间隙,而刀刃很薄;用很薄的刀刃插入有空隙的骨与骨之间,宽宽绰绰地,对刀刃的运转必然是有余地的!
因此,十九年来,刀刃还像刚从磨刀石上磨出来的一样。虽然是这样,每当碰到筋骨交错聚结的地方。我看到那里很难下刀,就小心翼翼地提高警惕,视力集中到一点,动作缓慢下来,动起刀来非常轻。找对地方豁啦一声,牛的骨和肉一下子解开了,就像泥土散落在地上一样。”
梁惠王说:“好啊!我听了厨师的这番话,懂得了养生的道理了。”
讲完后,于听玉问:从这故事里,你们懂得了维修机器,养成高手,练就绝技的方法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