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豫不决的瞬间,谢淮钦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。
如同一片在秋风中飘零已久的落叶,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后,缓缓地、重重地摔落在那冰冷潮湿且满是泥泞的地面上,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。
张珩衍的心猛地一沉,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,来不及有任何思考,本能驱使着他不假思索地抬起脚,向着谢淮钦的方向冲去。
然而,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公主府内那扇紧闭已久的朱门,缓缓晃动了一下,紧接着门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门房的目光在触及谢淮钦那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的惨状时,瞬间瞪大了双眼,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惶恐。
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,便匆忙转身,跌跌撞撞地奔进府内通报去了。
张珩衍目睹这一幕,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,其中有紧张后的松弛,有期待成真的窃喜。
在心底默默思忖:“终于,还是等到了这一刻。”
随后,动作迟缓却又坚定地缓缓收回了那只已然迈出的脚,小心翼翼地重新隐入更深的黑暗之中。
如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,屏气敛息地继续凝视着后续事态的发展,嘴角微微上扬,勾起一抹若有若无、不易察觉的弧度。
“郡主,那个……谢……谢大人昏倒了。”
门房的通报声如一道凌厉的寒芒,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骤然出鞘,犀利地划破了如轻纱般笼罩四周的静谧。
随后又被那冷冽的夜风裹挟着,悠悠荡荡地消散于清冷孤寂的空气之中,徒留下一丝不安的涟漪,在这夜色中隐隐荡漾。
彼时,郑吣意刚刚轻轻搁下手中那卷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书卷。
玉手慵懒地抬起,将那绣着精致繁花的罗帐缓缓放下,莲步轻移至床边,玉指轻挑衣带,正欲宽衣解带,让疲惫的身心沉浸于温柔梦乡的怀抱。
岂料,那突如其来的消息仿若一道惊天霹雳,毫无征兆地在她耳畔轰然炸响,刹那间,她只觉一股电流顺着脊梁直冲脑门。
一时间,胸脯急剧起伏,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,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,难以汲取足够的氧气来平复这骤起的波澜。
来不及有丝毫的思考与权衡,也全然顾不上其他琐碎之事,她的身躯猛地一转,素手仿若受惊的白鸽,朝着床边的衣架慌乱地扑去。
指尖在衣物间慌乱地摸索、触碰,终于抓到一件披风。
便匆匆地、近乎粗暴地将其扯下,随意地披在肩头,那披风的一角长长地耷拉在地上,随着动作肆意摆动,却丝毫未曾留意。
紧接着,脚下趿拉着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绣鞋,脚步踉跄而急促地朝着门外奔去。
一路上,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急切,全然不顾及自己此刻的仪容是否失态。
一头乌发在奔跑中渐渐松散开来,几缕碎发如同调皮的精灵,垂落在她那苍白如纸的脸颊旁。
愈发衬得她面容憔悴,唯有那双宛如璀璨星辰的眼眸中,闪烁着炽热而纯粹的焦急与担忧之光,那光芒仿佛能穿透这重重夜色,照亮前行的道路。
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见到那个谢淮钦。
她一路疾行,衣袂飘飘,穿过曲折的回廊,冰冷的石板路在脚下匆匆掠过,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裙摆,也浑然不觉。
终于,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,只见谢淮钦静静地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,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滑落,汇聚在脸颊旁,好似一滴滴悲伤的泪。
面色惨白如纸,平日里那红润的嘴唇此刻也毫无血色,整个人仿若被抽离了生机,唯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,证明还尚存一丝气息。
郑吣意的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