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车马颠簸,行程匆匆,两人满心忧虑,实在无心休息。
我坐在马车里,就着昏黄的烛光,全神贯注地翻阅着关于此次水涝灾害的卷宗。
看着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文字,眉头不自觉地紧紧锁在一起,崔谨娴见我如此忧心,轻声温言安慰。
便娓娓道来一些救灾的法子。
每一句话,都仿佛说到了心坎上。
我心中的愁容也渐渐淡去几分。
不得不说,她与我当真是心意相通。
马车不知行了多久,终于到了一处客栈。
奔波了一路,大家都疲惫不堪,我们便各自入房休息,她的房间就在我隔壁。
夜里,或许是换了新地方,总觉得有些不适应,辗转反侧难以入眠。
我轻唤:“鱼儿……鱼儿……奇怪,这丫头跑哪里去了,怎么迟迟不见回应?”
说罢,我起身披上外衣,走出房间。
刚一出门,便瞧见崔谨娴正站在走廊中。
刚要张口询问,她先一步说道:“殿下,阿鱼姑娘方才见我怕打雷,便帮忙去拿蜡烛了,说屋子亮堂些,便不会那么害怕了。”
我不禁有些疑惑,脱口而出:“崔大人怕打雷?”
她微微低下头,脸上泛起一抹红晕,神色间满是羞涩与难为情,声音小得如同蚊蝇,嗫嚅道:
“殿下,说来实在惭愧,臣自幼便对雷声惧怕得紧,每到雷雨夜,那炸雷一响,便吓得难以安睡,总是辗转反侧到天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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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她如此坦诚,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怜惜。
“无妨的,崔大人莫要觉得不好意思,往后只要有我在,便不会让你再害怕。”
她听闻,缓缓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,嘴角微微上扬,轻声说道:
“多谢殿下,有您这句话, 臣心里踏实多了。”
我们正说着话,突然,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毫无征兆地轰然响起。
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花容失色,下意识地惊慌失措往我怀里扑来。
一时间我被这举动弄得有些怔愣住,双手就那样尴尬地悬在了半空中。
雷声像是故意作对,连续几下轰鸣不断,她紧紧抱着,身子还在微微颤抖,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慌乱与恐惧。
我轻轻伸出手,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,如同哄着受了惊的孩子,温声细语道:“别怕别怕,雷声很快就过去了,本宫在这儿呢。”
过了好一会儿,雷声渐渐停歇,就在这时,阿鱼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。
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,脸上瞬间布满红晕,慌乱地退了好几步,低着头,声音带着几分窘迫:“殿下,实在抱歉,臣方才……实在是太失态了。”
我忙摆了摆手,示意她不必如此介怀:
“崔大人,这不过是人之常情,你受惊了,本能反应罢了,无需致歉。”
她微微点头,可低垂的眉眼间仍透着羞赧。
阿鱼拿着蜡烛匆匆赶来,见此情景,先是一愣,随即便明白了几分,嘴角噙着一抹笑意,将蜡烛递给崔谨娴,又乖巧地向我行了个礼。
待阿鱼退下,抬眸看向崔谨娴,烛光摇曳,映得她脸颊愈发绯红。
我轻声说道:“天色已晚,你早些休息,若雷声再起,莫要害怕,唤本宫便是。”
她轻声应下,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,“多谢殿下,殿下也早些安歇。”
回到房间,躺在床上,脑海里却全是方才她慌乱扑入我怀中的模样,那一瞬间的柔软与依赖,久久无法平静。
第二日清晨,我们早早便出发赶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