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的人等了好一会儿,才听见一声轻响,殿门被人从里头打开。
柳姒行至廊下,抬首望天。
大雪纷纷扬扬地从天际飘下,将整座宫城装饰得没有一点色彩。
就如人心,空荡又寂寥。
“下雪了啊。”
她低语。
难怪这样冷。
守在殿外的人见她一身的血,默不作声;只有廊下那一身青衣的郎君敢开口唤她:“念念。”
这时,柳姒方才回神,苍白的唇瓣开合:“圣人在里面,快进去吧。”
模糊间有人脚步匆匆地入内。
她抬眸,对上谢晏满是担忧的目光,勉强扯出一抹笑来。
“我没事。”
话音落下,她便见谢晏面上的担忧变作惊恐,朝她冲来。
她的视线缓缓下沉,整个身子犹如急坠的箭,跌坐在地,面上再无一丝血色。
“咳——”
终于,她再也支撑不住,一口心头血呕了出来,染红地面。
谢晏堪堪抱住她下落的身子,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如金纸。
“怎会如此......”
来不及多想,他便抱着她,向太医署奔去。
白茫茫的雪地里,青衣郎君抱着人一刻不停地狂奔。
柳姒攀住他肩头,看着天幕落下的雪,冷得发颤。
她最讨厌雪了。
又冷又湿,总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。
她开口:“谢竹君,我想去揽月阁。”
谢晏眉头紧锁,声音紧绷:“念念,就快到了太医署了。”
柳姒轻笑:“没用的,杀了柳承明,我也活不了了。”
当初为了救人,她被种下双生雌蛊,同命双生。至此二人性命相连,同生共死;如今柳承明危在旦夕,她也快不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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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秘密除了她与鬼道子师徒,就连柳承明自己都不曾晓得。
如今谢晏听来,只觉耳中一阵嗡鸣。
“不会的。”
他声音发抖。
“许署令医术高超,一定会有办法的。”
他脚步未停,踩着积雪在风中狂奔。
“去揽月阁吧。”柳姒指尖轻点他的胳膊,示意着,“我怕再晚些,就来不及了。”
来不及……
谢晏脚下步子顿时凌乱。
下一刻,两人狼狈地跌在雪地里。化开的雪阴湿进衣衫鞋袜,带起无边凉意。
他将她护在怀中,眼眶发红,不停道歉。
滚烫的泪落进她的衣襟里。
不知是在为摔着她而道歉,还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道歉。
柳姒叹息:“竹君,去揽月阁吧。我想再去看看。”
那年揽月阁上,阿娘在,羽娘在,柳子畅在,子宁在,阿兄也在,还有谢氏兄弟俩。
可如今阿娘和子宁死了,羽娘变作了环吟,意气风发的桓王世子断掉一臂,阿兄被她一剑断送了情分......
物是人非事事休。
重来一遭,敌人死了,亲人也死了。
好像谁都没有赢。
其实前世也不过如此。
废太子柳承宣登基时,何尝又不是孤家寡人一个?
万事万物,都逃不过因果循环的怪圈。
这次谢晏没有再固执,而是重新将她抱起,朝宫外而去。
雪越下越大,渐渐将他二人的身影淹没。
柳姒头倚在他肩上,蓦然开口:“我若死了,便只剩五弟柳承晟能够即位,长孙氏还算和善,却没有胆心。谢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