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尔伍德气得七窍生烟，牙齿磨得嘎嘎响：“你给马做试验，就敢在我身上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旁边就传来了小孩的啜泣声。
“不知道克罗叔叔还活没活着……”
伊莉雅想起从小教导她保护她的克罗可能已经不在人世，悲从中来，丢下手里的东西，蹲坐在旁边的石头后面，默默抹起了眼泪。
她尽量压抑自己的哭声，不引起沈酒那边的注意。
其实沈酒早就注意到了，她没有立即上前去安慰伊莉雅，而是让她慢慢学会如何处理这样的情感，从中体悟到些可贵的意义。
失去某个重要的人是生命中的常态。
就算是小孩子失去心爱的宠物，也是一种情感经验，只要得当地处理，加以善意引导，就不会陷入进去。
在这一点上，沈酒很有发言权。当年目睹了琦琦被虐杀致死之后，她冲昏头脑之下把罗森一家杀死，其中包括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。那段经历彻底改变了她，只让她在失去中记住了仇恨，慢慢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冰冷而封闭的杀人机器。
看透万世万物，外因外力，到头来，自己才是掌握命运的那个神。
那个虚幻的神并不存在于身处的宇宙里。
我即宇宙。
这一点，沈酒希望伊莉雅将来能够自己悟出来。到那时候，就没有任何人或力量再可以伤害得了她。她这个母亲也不能永远留在她身边做她的守护神，她会知道如何掌控宇宙的。
静谧的洞穴里，伊莉雅的啜泣声渐渐小了下去。
埃尔伍德瞟了眼藏在石头后面半露出来的小脑袋，小孩的悲伤已经偃旗息鼓，他清清嗓子，故意说给伊莉雅听：“他算是位不错的家臣。等回去后，我会以帝国的名义给他追封荣誉。”
伊莉雅转过头去，趴在石头后面，只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黑眼睛盯着埃尔伍德，轻声轻气地说了一句：“王叔，我替克罗叔叔谢谢你。”
埃尔伍德觉得小孩像一只站在石头上窥伺别人的猫头鹰，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跟沈酒简直如出一辙。
“是真心的吗？”
“一点点。”
埃尔伍德刚要批评这个表里不一的侄女如何不懂得知恩图报，伊莉雅水灵灵的眼睛里又开始翻涌出了第二波粼粼的眼泪：“比起追封荣誉，我更希望克罗叔叔还活着。他答应了我，在我成年礼时会送我一把亲手打造的骑士长剑。他也送了父亲一把骑士剑……”
“好了。不要再哭了。我的头现在很痛，你的哭声吵到我了。”埃尔伍德抬手打住，皱了皱眉头，不想再听她哭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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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…”
伊莉雅吸了吸快要流下来的鼻涕，背靠着石头默默坐了下去。
很快，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，小小的身子往旁边一倒，靠在了埃尔伍德的腿侧，脏兮兮的小脸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，看起来可怜兮兮。
噢！
这小孩跟沈酒长得越来越像了。
埃尔伍德咬了咬牙，悄悄往旁边挪了挪，把双腿放平，让伊莉雅枕在他的大腿上。这样一来，他就更能看清楚伊莉雅的那张小脸，这副楚楚可怜、遭受了挫折的模样，跟他记忆中十分久远的一次邂逅里遇见的那个女孩很像。
那个女孩带着一只灵活的老狗穿行在游行的华丽队伍里，衣着贫穷，乱糟糟的不修边幅，唯独那双黑眼睛在人群里格外的突出。
埃尔伍德从那以后看见耀眼的宝石都觉得逊色了。
骤然间，在模模糊糊的视线里，无数道从天而降的光束从头顶照射下来，裹挟着晨风与露水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。
“君主，王爵，请原谅我们来